122. 司机的抱怨

    三人就这样抛下班长溜掉了。罗潭把那袋周边扔给副驾驶座的秋草让她抱着，放下手刹驶上主干道。离开市区，豆大的路灯难以照亮两旁黝黑的农田，摇起车窗挡住风声与虫鸣，秋草靠着窗，明暗交替中能看到玻璃上自己和罗潭忽隐忽现，枯燥得叫她渐渐合上了眼。

    罗潭空出手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：“不许睡，你睡了我也会犯困。”

    “强人所难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俩逼我来当司机时就不觉得我为难吗？”

    秋草小声嘀咕：“你不玩得挺开心吗……”

    后排李雪塬出声：“秋草，要不和我换个位置？”

    “不用。罗潭哥，请加大马力一鼓作气地开回去，像藤原*海那样。”秋草甩甩头，掩住一个呵欠。

    这种情形仿佛去年夏天的复现，三人也坐在与那时一样的位置。工作后罗潭觉得时间不再能带给他影响，但一看身旁这俩小孩，又不由感叹时光荏苒。

    至少李雪塬快长得跟他一般高了。

    驶入小镇，空气透着三人都熟悉的咸腥与潮湿，罗潭把秋草和李雪塬送到她俩家门口，李雪塬下车道谢后朝自家走了两步，又忍不住回头，秋草和罗潭还立在车门前。

    罗潭笑眯眯朝他挥手道别。

    看来她们有话要说。李雪塬点点头，掏出钥匙进了家。

    他走上二楼，从房间窗户望去，那两人还在聊天。秋草抬手揉搓了一番罗潭的脸蛋，这个男人并未抵抗，只是勾起食指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，作为回礼揉乱了她的头发，便推着秋草催促她回家。

    罗潭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，朝窗户看来，咧嘴一笑，摇着脑袋钻回了驾驶室。

    引擎再次发动，车灯扫视院墙一番便气宇轩昂地离开了这条街道，秋草也早已进了屋。

    不关他的事。李雪塬在心中默念，拉上了窗帘。

    秋草却在洗漱后惊觉她困迷糊了，居然就这么把罗潭买的东西带了回来。

    明天再给他好了。

    隔日睡饱喝足，秋草背上包跑去诊所。罗潭正坐在前台翘着腿看漫画，显而易见的清闲。

    罗潭见有人进来刚想装正经，一看是秋草又垮下了肩膀，继续翻书：“没病不要来医院。”

    “你东西落我这了。”秋草没好气地把纸袋搁他桌上，“不要了？”

    “不要了。”罗潭合起书，“昨晚上头了，仔细想想我一把年纪追什么星——”

    “和年纪有什么关系？”秋草把书抢了过来，随意翻看，这期新刊她还没买，“如果是垃圾的话也别随便乱扔，我不是你的垃圾桶。”

    “是是是，你不是。”

    罗潭想起昨晚那个“学弟”就有些不爽，去年秋草的旅途他只听过她口中的版本，实际这群人玩得更大一些，她那个红毛前男友，真不是什么靠谱货色。

    而学弟还在旁敲侧击地问能不能再撮合她俩一次。

    幸好分了。

    “小秋草，下次要谈的对象先带给我见一面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我爹吗？”

    “我是你的基准线吧？”罗潭在转椅上盘起腿，如老僧坐定，“不许和比我还差的人交往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秋草想了想，“还挺难的。”

    光从学历来说罗潭就击败了她身边目前99%的人。

    “唉……”罗潭为她感到遗憾，“那没办法了，谁叫我这么优秀呢。”

    秋草拿书脊敲他：“罗潭哥，你该长大了，不能老粘着我。”

    “去。”罗潭抓住她的手腕，又快速松开，“等你毕业，我教你开车。”

    秋草睁圆了眼：“现在就——”

    “不行。”

    还是得等这孩子成年才行。

    “你抓紧毕业吧。”他苦笑着把秋草往外撵。